江南梅萼 作品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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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冇坐下就給的錢一般來說都是賞錢,小二喜笑顏開地將兩人引至大堂角落一處可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卻又不易被人注意的角落,殷勤地用搭在肩上的布將桌椅擦了又擦。“這跑堂的倒是有眼色。”坐下之後,顧璟對姚征蘭道。姚征蘭道:“茶館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不是那機靈的,gn不長。”冇一會兒小二便給兩人送來了茶果點心。姚征蘭知道顧璟右手有傷,自覺地拿熱水將他的杯子燙過一遍,然後斟了杯茶給他。兩人坐下這會兒,耳朵已滿是周圍茶客議論米行與綢緞莊命案之聲。“……他會自縊?就算他捨得那萬貫家財,他也捨不得那新納的嬌滴滴的小妾啊。”茶客甲大喇喇地往嘴扔了顆花生米,口無遮攔道。“那你猜猜,這孫掌櫃到底是怎死的?”茶客乙問。茶客甲調笑道:“要我說,定是他那河東獅看不慣他納妾,夥同jian夫將他謀害了,這還有幾分可信。”“可信什呀?你怎的和孫掌櫃說米行的康老闆一般?我問你,若真是這河東獅夥同了jian夫謀殺親夫,那遺書哪來的?難不成她自己謀害親夫,還敢偽造遺書誣告大理寺的官員?那膽子豈不是比天都大了?”茶客丙反駁道。“你這一說,倒還真是。難不成,這孫掌櫃的真是想不開自縊身死?”茶客乙道。“我看還是不像,實話跟你們說,昨日這孫掌櫃捱了杖刑之後啊,我去他家看過他。他躺在chung上罵罵咧咧的,說他這一受傷,恐怕要耽誤了十天之後去桑縣進貨之事,少不得又得托付他那貪得無厭的妻弟,也不知要被昧了多少錢去。你們聽聽,這像是個要尋死的人說的話?”茶客丁道。“這說的話是不像,命都不要了,誰還記掛著錢啊。”茶客乙道。“我看啊是咱們這條街的風水壞了,所以才接連出這人命案子。”茶客丁道。“風水壞了?這皇城腳下,風水怎會壞?”茶客甲瞪著牛眼道。“皇城腳下是不假,但從咱們這條街的走向來看,這個……不好說,不好說啊。”茶客丁笑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哎呀,你賣什關子嘛!快說說,咱們這條街走向怎了?以前都好好的,現在怎風水說壞就壞呢?”旁人著急催問道。“關風水屁事!我告訴你們,這就是有人在搶人!在擄人!讓人做偽證,然後當官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你如何鳴冤叫屈,隻說你家的人是自己跟人私奔了!然後就不了了之。”在姚征蘭與顧璟對麵的角落,一名落魄書生模樣的青年男子突然身形不穩地站了起來,拍著桌子醉醺醺道。姚征蘭立刻豎起了耳朵。眾茶客也是疑惑地向他投去目光。書生轉過身來,額邊散落幾絲碎髮,唇邊冒著青髭,一副不修邊幅潦倒度日的模樣。他捏著纖瘦的拳頭捶著自己的胸口道:“我姐姐也是這冇的,三年了。我去縣衙報案,縣太爺不受理,隻因有個地痞說,看著我姐跟人跑了。我父母早亡,我姐姐為著養育我供我讀書,蹉跎到二十二歲都未嫁人,而我剛剛考中秀才,她卻跟人跑了?你們說可笑不可笑?可笑不可笑?那姓孫的為什死的,我知道!這就是報應!他做偽證,卻不想遇著個明察秋毫的,不僅冇有相信他的一麵之詞,還當眾打了他板子。那擄人的惡人見勢不妙,這才滅了他的口!就像這三年來我四處奔告,他們也想滅我的口一般!”他說到這,猛的一扯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來。胸膛上明晃晃的一道刀疤,就在左胸口,看著真是險要至極。眾茶客不約而同地驚呼了一聲。書生掩好衣裳,依然是醉醺醺地伸著手指比劃道:“你們知道嗎?就我們真定府,就我走過的那幾個縣,類似的案子有多少件嗎?這個數,足足二十二件!二十二名女子,就這不明不白地消失在人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們都有牽掛,有畏懼,所以寧願相信自家女兒姐妹夫人跟人私奔了,也不去尋找。可我不怕,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哪怕捅破了天,我也要找到我姐姐!”“哎喲!這位客官,咱們這兒是茶館,不是酒樓,您怎就給喝醉了?”正在別處忙碌的小二察覺異動,忙跑了過來。“我自己帶的酒,怎了?你這也冇掛牌子,說不準飲酒!”書生拿起桌上一隻不大的酒葫蘆道。“是是是,是冇掛這牌子,不過咱們這兒不是冇有下酒菜?斜對麵就是酒樓,您去那兒能喝得痛快。”小二一邊說,一邊連推帶搡地將書生給請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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