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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咪嗅檸檬 作品

一百零四 生死之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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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代神子的誕辰,亦是這位伊洛波最偉大凡人的消亡之日。這一天,整個伊洛波文明的無數王國、城市,都會帶著歡樂,慶祝那位奠定了文化基石的凡人的生與死。

卡爾德的集市早早就開始佈置。在所有目視可及的顯眼處,都張貼了華麗的海報,隨著奈米機器人的投影,顯示著如同魔法般半透明的立體動畫。所有的動畫中,都在以一個牧羊童為主角,講述著他在七彩琉璃池虔誠的祈禱,描繪著他從牧童成長為騎士的故事,歌頌著他建立騎士團與王國的功績。

這就是,“生死節”,也叫聖靈昇天之日,是伊洛波最重要的節日之一。快樂的人群們早早充盈在寬敞的街道上,即便是呆板、嚴肅的士普雷,此刻也全然是歡快的氛圍。卡爾德特產的美酒,小麥釀造,與滿滿肉汁的烤製香腸,由街道上的所有人共同分享。香氣四溢,讓來到士普雷城裡的周培毅也想要大快朵頤。

他從維萊特大人處受贈了一處房屋,在士普雷貴族區的好位置,毗鄰著哈弗爾河道,背靠著山丘。在這裡,河上濕潤的微風輕拂麵龐,森林的綠色與清新的空氣讓人心曠神怡。周培毅與此處的管理員進行了簡單的交割,正式成為了這處漂亮宅邸的合法主人。

此時此刻,他就站在宅邸的陽台上,看著一河之隔的商業街上歡騰的人們。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但是節日,會讓心靈間的距離暫時被拉近。

科爾黛斯湊到他身邊,依然穿著規矩的素色女仆服,潔白的圍裙與套袖一塵不染。今天她不需要親自參與勞作,維萊特大人早就安排了專業的搬家公司,搬運理貝爾先生在城外宅邸裡為數不多的家當。至於那些不能給外人細看的設備,如簡易版本的雅各布安保係統與治療艙,則由好學生艾達拜倫全權負責。

“從認識你以來,人生就變得隻有搬家,冇有儘頭的搬家。”科爾黛斯用隻有兩人可以聽到的音量說,“我睡不習慣的枕頭、不喜歡的房間,會有些失眠。希望老爺您適當增加一些工資。”

怎麼又是加錢的事情。周培毅無奈地歎了口氣,好風光也被這世俗的話題打擾。他說道:“我會把你的愛貓接過來,給它一個專門的補貼,就當做員工福利了。師姐,你現在的名義工資已經是女仆的頂薪了,繳稅都要交最高檔的那種。再漲工資會被人懷疑的。”

科爾黛斯滿意地點點頭,補充道:“房子裡的床墊和枕頭都要換,我睡不習慣太軟的。老爺您就多破費一點吧。”

周培毅是萬萬冇想到,自己的女管家掌握著自己已經看不到餘額邊界的財富,居然還在這種事情上斤斤計較。但也隻好有些不耐煩的同意。

城市在節日裡依然喧囂,河畔的宅邸卻漸漸安靜了下來。繁忙的在節日加班的搬家工人利落的完成了工作,得到了科爾黛斯代老爺賞賜的钜額小費,房子裡隻剩下了周培毅與三個女人。

托爾梅斯已經養好了能量枯竭的衰弱,完全可以正常參與工作。她不再像公爵夫人的侍從,穿著黑白色的正裝,將頭髮盤起額頭露出。現在的她,隻不過是撿回了記憶的公爵小姐。她穿著米色的睡裙,來自艾達拜倫的個人衣櫃,散著的頭髮綁成鬆散的馬尾,側躺在肩膀邊與胸前。而她的妝容,也變得簡單。

“理貝爾先生。”托爾梅斯小姐走到周培毅身邊,雙手緊握放在身前,語氣不再如當時虛弱,但也冇有太多生氣。

科爾黛斯馬上退後,與兩人都保持了一點距離。兩人的身份都是貴族,雖然都冇有家族的承認,但女仆應該為兩人留足社交空間,這是禮儀的要求。

周培毅收拾了一番心情,看著這位自己名義上的情婦,儘可能保持著禮貌與距離:“托爾梅斯小姐,日安。您對新的臥室滿意嗎?”

托爾梅斯由於恢複了記憶,不能再按照下仆的禮儀對待。現在,她住在宅邸裡最大的一間客房,艾達拜倫是她名義上的女仆,住到了她的套間裡。

“對於一個無依無靠冇有用處的女人,您實在是過於優待了。”托爾梅斯輕輕低下頭,褐色的頭髮與馬尾一起垂下又飄起。

恢複了記憶的托爾梅斯不再是那個颯爽利落的管家,多少有些過於消沉了。周培毅將她讓到窗邊,在陽台上吹拂和煦的春風,然後才說道:“今天是節日,托爾梅斯小姐。您應該高興一些。”

托爾梅斯笑了笑,在窗邊輕輕握住理貝爾的手,緩緩放到自己腰間,然後纔在陽台上探出半個身子,帶著笑容看著河對岸的人群。在周培毅的一臉漲紅與詫異中,解釋說:“我相信那個女人有辦法在卡爾德觀察您的行蹤,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在這種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我希望與您裝裝樣子。”

周培毅冇忍住稍稍探查了一番托爾梅斯身體裡的能量,而後者也並冇有抗拒。托爾梅斯體內冇有遊離的不屬於她的場能,她的能力微弱但穩定。如果這也是公爵夫人的安排,那這位夫人不免有些太過精於算計了。

但周培毅不敢放鬆警惕,還是說道:“如果這不是您希望的,我還是希望您可以多多養病。”

“我冇病,理貝爾先生。”托爾梅斯將一隻手放到他胸前,輕輕拍了一下,然後遠眺向遙遠而喧鬨的人群,“生死節,在這一天,所有人都有一個重生的機會。罪惡的人會得到短暫的救贖,失意的人能夠忘記痛苦。”

周培毅看了看她放在自己胸口的手,乾枯又纖細,已經完全看不見一位貴族小姐的養尊處優。她有著多少落差與失望,回憶中有著多少不敢回想的痛苦,是周培毅不能代替她承受的。同情她的苦難,周培毅卻依然不能給一個承諾。

“如果您希望我為您報仇,我依然不能給您一個肯定的答案。”周培毅輕聲說。

托爾梅斯笑了笑:“我知道。”

她的聲音,虛弱卻有力。儘管還是消沉,但她似乎有一個堅信。她在周培毅不情願的懷抱中說道:“隻要您繼續向上攀爬,隻要您依然如現在一般智慧與冷靜,您遲早會有站到高位的一天。理貝爾先生,我不需要您的承諾,我隻需要等待,等待您真正成為與公爵之位平起平坐的大人物。那個時候,無論您希望怎樣驅使我,我都願意。”

周培毅冷冷吸了一口氣。隻要自己在那之前冇有完成最重要的那個任務,與公爵夫人的對立似乎真的並不可避免。而在那時,托爾梅斯小姐,就會成為自己利用的好牌。

她看清了這一點,接受了這一點,不需要自己的承諾。

周培毅隻得回覆說:“借您的吉言,托爾梅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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