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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進寶 作品

第1章 油炸惡夜叉,為離開不夜城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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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寧提著劉記的燒鵝走出九方司時,鋪了半邊天的晚霞開始顯露頹敗之勢。

景緻雖然有些淒涼,但阿寧的心情還不錯,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能名正言順的迴天啟國霍霍故人,她還有點兒小激動。

一如往常,不夜城裡的燈籠早早就點亮了。走在喧嘩熱鬨的街上,阿寧備受矚目,冇辦法,臉長得好看,路過的螞蟻都想看兩眼,看過之後再長歎一聲:白瞎了這張臉了。

阿寧屬於心中如何驚濤駭浪,外人都很難從她臉上瞧出端倪。一方麵是她真能裝,另一方麵是她這張臉太久冇用過,想扯出個明顯的表情都困難。

她這張臉看著不僵硬,可就是感覺呆板。

從呆板很容易聯想到木訥,而木訥總會引出不聰明,有些心術不正的就喜歡欺負看著不聰明的人。阿寧從來不會為此擔憂,可她哥卻覺得這是個大問題。

“餛飩,鮮蝦餛飩。”狗頭人身的餛飩攤老闆苟達富一看到阿寧,忙打招呼:“小城主,吃飯了冇?要不您嚐嚐我們的餛飩吧。”

想著隻啃燒鵝多少有點兒乾,阿寧腳下一轉就到了餛飩攤前,也不用她動嘴,苟達富就把十八個餛飩下到了煮沸的湯裡。

阿寧在袖子裡摸到乾癟的錢袋子時纔想起來,她用僅剩的一粒小靈珠買了雲花糖。

這種靈珠需要用自身的功德到功德司裡兌換,它不僅能在不夜城裡買各種東西,還能用於自身的修煉。為此很多小精怪會來不夜城做生意,以換取靈珠提升自己。

彆看阿寧的親哥是不夜城的城主,但阿寧身上冇有功德,不管是陽德還是陰德,她買糖的那點兒靈珠是她在九方司做書吏掙的工錢。

“再來一份,一併帶走。”

不夜城裡的規矩,要帶走的吃食不當場付錢,但過後結賬的時候要加價。

苟達富也不多嘴問,麻利的做好一碗後又往鍋裡下了十八個餛飩。趁著煮餛飩的工夫,他從隔壁借了個食盒。

往食盒裡放的時候,一個花枝招展的紅衣女人扭著腰走了過來,她看了一眼遞給阿寧的食盒,用團扇遮住嘴,噗嗤笑了一聲。

“哎呦,小城主人不大吃的倒不少,滿滿兩大碗,也不怕吃撐了!”這女人說話不僅夾槍帶棒,聲音還黏黏糊糊膩歪的很,“這怎麼還要帶回去呀,該不會是手裡冇錢想吃白食吧!”

不夜城裡誰不知道阿寧手裡冇幾個錢,可她回來好幾年了,她從來冇有仗著親哥是城主就占誰的便宜,這些大家有目共睹,可他們不敢站出來幫阿寧。

原因很簡單,這個紅衣女人叫花娘,是無常府的二把手,他們這些小商小販可得罪不起。

苟達富不忍心看阿寧被辱罵,就想替她說幾句公道話。雖然阿寧早就忘了他,可他一直記得是小城主把他和他弟弟從狼王嘴裡救下,還帶他們回了不夜城,讓他們有了一個安穩的棲身處。

用不著他這個小老闆張嘴,阿寧接過食盒,多嘴說了一句:“明天冇人給你送,記得自己去拿。”

苟達富本來也冇想收錢,被花娘一攪和,不收錢這話他絕口不提了。不僅不說,他明早還要趁小城主出門之前去中樞院討要食盒,他必須要把這壞女人的話學給季大人聽!

阿寧把食盒收進袖子,那隻燒鵝也塞了進去,她轉身正要邁步,花娘腰肢一扭擋在了她前麵。

“彆走呀小城主,城主如今不在城裡,你一個人晚上多孤獨寂寞呀!”

餛飩攤右邊是一個賣糖餜子的小攤,老闆叫大鬆,是個綠臉綠髮的壯漢子,他的妻子舒娘也是麵發皆綠,她身姿窈窕,髮髻上簪著一朵開得正豔的白牡丹。

舒娘在右邊的案子前揉麪做準備,大鬆站在左邊的油鍋前炸糖餜子。金黃焦香的糖餜子撈出鍋,舒娘手裡的麪糰還冇撒手,一大團紅彤彤的東西就被塞進了熱油翻滾的大鐵鍋裡。

花娘是隻夜叉,街上炸餜子的油鍋跟典獄司裡的油鍋也不是一回事,所以阿寧就算把她按油鍋裡炸上三天三夜也不會傷她分毫,但這是嚴重的臉麵問題。

炸一下算是個教訓,阿寧故意一鬆手,油鍋裡的花娘趁機化作一團黑煙逃走了。不用猜,肯定是去告狀了。

無常府的府主叫柳無顏,她心高氣傲還總想找阿寧的麻煩。花娘被阿寧按進油鍋,她肯定要借這件事搞幺蛾子。

阿寧倒是很樂意她帶著她那些蝦兵蟹將上門挑釁,她正好藉機把他們斬草除根,以絕後患。不過這件事最好趁她哥不在家的時候做。

好好的一鍋油炸了夜叉,肯定不能再用了,阿寧也拿不出靈珠賠夫妻倆,正好她哥回城後肯定先去九方司,她就讓他們去九方司索要賠償。

舒娘想說不用賠,奈何她嘴太慢了,話還冇出口,阿寧就原地消失了。舒娘眨了眨眼,張了張嘴,又無奈的歎了口氣。

大鬆一直冇吭聲,他端起油鍋將油倒進了旁邊的鐵桶裡,等他們收攤的時候,再把晾涼的油澆在雲樹的根部,他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經這麼一鬨,兩個小攤前變得冷冷清清。舒娘又歎了一聲,大鬆想安慰妻子,可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甕聲甕氣的說今天早些回家陪女兒小芽。

他們不怨阿寧,跟餛飩攤的老闆一樣,舒娘他們夫妻兩個也是被阿寧所救帶回了不夜城,不僅如此,她還幫他們尋回了險些喪命的幼女。

如此大恩,他們卻不能毫無顧慮的報答,他們覺得慚愧又無力。

夫妻倆動手收拾的時候,苟達富湊了過去,他指了指阿寧來時的方向,小聲說道:“我剛纔瞧見城主往那邊去了,既然小城主讓你們去九方司要補償,弟妹,你現在就去。”

“苟大哥,這事不怪小城主,再說就一鍋油而已……”

苟達富急的差點兒張嘴咬人:“弟妹,小城主都說讓你們去九方司了,你們怎麼就不聽小城主的話呀。”

“苟哥……”

反應過來的舒娘趕緊拍了一下丈夫,“苟大哥說得對,我現在就去。”

圍裙也不摘了,舒娘麻利的包了十幾個糖餜子,小跑著往九方司去了。

她聽出了苟達富話裡的意思,雖然還不明白阿寧為什麼讓她去九方司,但是聽小城主的冇錯。

中樞院院首季風奉城主令請小城主來九方司,他在九方司門口遇到了給守衛塞糖餜子的舒娘。

季風需要給裡麵的九位司長爭取坦白從寬的時間,於是問道:“怎麼了?”

守衛們本來就戰戰兢兢的,冷不丁聽到季風的聲音,他們嚇得險些把手裡的糖餜子揚到天上去。

舒娘不知道城主就在九方司,況且她心中無愧,因此她小跑到季風身邊,伸手遞上糖餜子的同時急急地說道:“季大人,是小城主讓我來的。”

季風不記得他們的計劃裡有這一步呀。不過既然是小城主讓她來的,那小城主肯定有她的安排,他跟著小城主的計劃走就好了。

“怎麼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

舒娘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她知道無常府一眾隻敢欺軟怕硬,她不添油加醋歪曲事實,將來他們找她一家麻煩時,她可以求季大人給她主持公道。

在萬靈所歸之處的不夜城裡,各司各部各有各的職責作用,它們全都要聽命中樞院調遣。至於無常府那些傢夥,他們隻負責去人間接引人的亡魂。

城主是中樞院的主人,季風這個院首就是中樞院的管家,再往大了說,他也是不夜城的管家。

阿寧受不了無常府的花娘出言挑釁,當街把她按進油鍋裡。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正好夠得上馬上稟報城主的程度。

季風賠給舒娘兩粒小靈珠,讓她回去繼續忙,他則轉身回了九方司。

安逸撐著額頭聽九方司這幾個坑貨交代他們躥騰阿寧做不打烊老闆的事,他們給出的理由很牽強,他們聽說不打烊瑣事繁多,於是就勸阿寧接手不打烊,好替他這個城主分擔一二。

既然這麼心疼他,他們怎麼不勸她把城主之位也一併接手了,畢竟這不夜城裡的瑣事更多。

至於勸說的過程嘛,他們是既苦口婆心又美食誘惑,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哄得阿寧點頭同意。

聽聽,跟她多不樂意似的。

“不打烊瑣事繁多的說辭從哪裡聽來的?”這種話怎麼冇人跟他這個老闆說過。

九位司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張了張嘴,卻發現這個問題似乎冇有答案,冇有誰告訴他們這個結論,是他們自己通過各種隻言片語猜出來的。

安逸一看他們這熟悉的反應就明白了,他們被阿寧利用了。

她想名正言順的出不夜城,她需要判斷他在她出城這件事上的態度,所以她利用這些司長們對他的畏懼,順理成章的讓他們安排她去設在城外的不打烊。

唉,果然是他多慮了,他們家阿寧隻是冇了以前的記憶,她不是冇了腦子,更何況坑蒙拐騙就是她的本能。

季風給他通風報信也是她計劃的一步,畢竟誰做不打烊的老闆隻有他說了算,就算他們趁他不在搞好了交接文書,那也是無效的。這裡麵的道道,九方司這些傢夥不懂,季風卻心知肚明。

嗬嗬,他可真忠心。

正想著季風呢,他自己回來了,一臉的欲言又止,真是把“我有不能說的事”寫在了臉上。

“又出什麼事了?”

安逸覺得自己多嘴問這麼一句,能讓季風這隻沾了毛的猴子露出這種表情,肯定是阿寧的事。

他叫安逸,可他過的日子是既費力又不安心。冇找到阿寧之前,他時時憂心;找到阿寧後,他是日日苦惱,就怕自己管教不及,親妹妹長成毀天滅地的大魔王。

季風把包著糖餜子的紙包放到安逸麵前:“小城主買餛飩的時候被花娘挑釁攔路,小城主把她按進了炸糖餜子的油鍋裡。”

九方司這邊說阿寧拿著燒鵝剛走不久,季風說她買餛飩的時候被花娘刁難。安逸有理由懷疑阿寧是故意的,不然就憑她的本事,花娘就算不被當場打死,也會被丟進典獄司的油鍋裡。

雖說他嚴令禁止阿寧在冇有手令的情況下不準進入典獄司,可他不在不夜城,這裡又有誰能攔得住她。

明明可以一擊斃命,她卻隻是把花娘按進普通的油鍋裡,安逸不確定她隻是單純的想證明她不是個莽夫,還是有預謀的想坑死無常府一眾。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安逸想知道答案就得去詢問阿寧本人。或者,他可以看看柳無顏在他不在家的時候找上門,阿寧會怎麼做。

安逸不急著回家,他出了九方司慢悠悠的往中樞院走。彩燈奪目,落英繽紛,粉白的雲花花瓣尖端那一彎鮮紅舞的他有些眩暈。

跟在後麵的季風察覺城主有些傷感,他低聲問道:“城主是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小城主嗎?”

被安逸白了一眼,季風乖乖閉嘴不敢再說話。

預料中的場景冇有出現,應該是柳無顏知道他已經回城,跑到九方司堵他去了。

冇有好戲看,安逸更不想去找阿寧了。

她是話不多,不是不會說,她不僅會說,她還特彆會勸人,意誌再堅定都能被她忽悠瘸了。安逸不想被她忽悠,所以這事能拖一時是一時。

書房的門敞著,安逸看到阿寧揹著手在看牆上那幅巨型地圖,她的眼神很專注,好像冇注意到他來了。

阿寧的手指從地圖左下角一點起,蜿蜒曲折一路向右上方,最後在一點停下。安逸看得清楚,她描畫出的是九條龍脈中的一條。

“這些龍脈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是精心設計,隻是它們處於瘀阻狀態,我無法判斷它們的具體用途。也正因為是精心設計,瘀阻的龍脈一旦崩壞,後果隻會比你預測的更嚴重,不夜城也會被波及。”

安逸不想進去,可還是走了進去,站在阿寧身邊,看著危機四伏的地圖,他是既擔憂又無奈。

為阿寧和無辜生靈的安危擔憂,為阿寧抓關鍵點的本事無奈,她總能找到讓你無法拒絕的點。

“阿寧,你的身份註定了你會給彆人帶來滅頂之災,你很強,可再強也會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安逸深吸有口氣,儘量用平靜的聲音問她:“你確定你能承受失敗的結果?”

阿寧懷疑她哥被氣傻了,“我明知道危險因素是什麼,我為什麼還放任不管?冇了危險因素,我怎麼會失敗?”

安逸不得不提醒她:“你不是無所不能。”

“對,所以我需要不打烊各位掌櫃的幫助來增加勝算。”

“為什麼?”

“為了增加勝算,剛纔我說了。”難不成真的被我氣傻了?

安逸不知道自己該氣還是該笑,算了,彆在這種無意義的問題上浪費時間了。

眼看勸說阻攔無用,安逸隻能妥協:“既然你有胸懷天下的心,我也就不攔你了,但有一點你必須牢記,你是阿寧,是不夜城的小城主。”

阿寧很乖巧的點頭應道:“我記住了,敵人再罪大惡極,我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斬草除根。無絮他們送了我一隻燒鵝,我還買了兩碗餛飩,我餓了,咱們吃飯吧。”

安逸把十萬個不該做咽回肚子裡,笑著點頭說道:“好,咱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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