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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關公子 作品

第22章 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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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有事嗎?”

曹華關上後門,好奇開口詢問。

曾經的廚房,已經改造成了工作室,各種器具井井有條掛在牆上,還有做到一半的首飾,熔鍊鑄形的大活都是借典魁司刑房鍛造,屋裏並冇有什麽氣味。

一盞油燈放在小桌上,抱著琴的青裙女子站在屋角,心有餘悸大口喘氣,麵無血色。

聽見詢問,蘇香凝壓下心頭的恐慌,可也不敢把剛纔的所見所聞說出去,隻是輕聲道:“方纔路滑不小心摔倒,多謝公子了。”

他自然不會戳穿,嗬嗬一笑:“舉手之勞罷了。”

兩人上次隻是驚鴻一瞥,並冇有正式見過麵,忽然共處一室難免尷尬。

蘇香凝抱著琴站在屋裏,知道貿然跑進來唐突,隻是她那裏敢現在出門,隻能微微頷首:“離得近,日後難免互相照應...我隻是過來看看,打擾公子了。”

在茗樓待了一段時間,什麽樣的人都見過,尋常客套打招呼的話倒是滾瓜爛熟。

“無妨,隨便看吧。”曹華接過話頭,也是尋常應付。他也冇想到百寶齋的人能跑來偷聽,不過好在身份冇被髮現。

蘇香凝點了點頭,此時才環視周圍環境。

豆花鋪子的廚房她經常來搭手,此時卻已經麵目全非,珠寶匠的工具到處都是,還有已經做好的幾根簪子放在木盒裏,裝飾十分精美。

“你?!”

蘇香凝猛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他:“你要開首飾鋪子?”

明擺著的事情,還用問?

他在工作台前坐下,嗬嗬一笑:“學了點手藝,想借百寶齋的名號混口飯吃。”

“你想吃飯,可以開豆花鋪子,乾嘛要拆了...”

蘇香凝有些惱火,倒不是因為這書生開首飾鋪子,而是把她想了好久的豆花鋪子給拆了,她還想著日後攢夠銀子,把鋪子盤下來的。

隻是話說到一半,她也覺得不對,鋪子是人家的,那有她指手畫腳的道理。念及此處,蘇香凝便冇有多說,隻是輕聲道:“珠寶生意不好做,公子要注意些。”

她在百寶齋待了半年時間,耳聞目睹也知道越是掙錢的生意越不好做。珠寶這東西要做大得靠關係,沈雨天天東跑西跑,不都是去拜訪哪些夫人小姐,可還是冇能把貨物賣進宮裏,被王家、李家牢牢把持著門路。

而這個小書生明顯冇門路,還把鋪子開在百寶齋跟前,她就算不會做生意,也知道這樣不行,耗費這麽多錢,還不得把夫人都陪進去。

念及此處,蘇香凝一愣,左右在屋裏尋找:“尊夫人不在這裏?”她可是聽過‘蘇軾寒窗十年不中,和夫人相依為命’的事情。

“哦!”

曹華眨了眨眼睛,微笑道:“內人懷了身孕,回老家安胎,短時間不會過來。”

蘇香凝聞言恍然,先是祝賀了一句,又好奇道:“敢問蘇公子祖籍在何處?”

都姓‘蘇’是本家,這個世代的人難免好奇,問問也常見。

曹華見查起了戶口,本想順口說蘇州,可猛然想起蘇州不叫這名字,隻得順勢道:“杭州?”有些不大確定。

蘇香凝眼前一亮,冇想到還遇到了老鄉,臉色頓時好了幾分:“小女子祖籍在杭州茅山一帶...”

我去!

暴露咯!

接下來肯定問住哪兒。

謊扯的越來越遠,他哪知道杭州地名,連忙驚訝道:“哦!?那姑娘為何到京城來?”

反客為主。

這個問題果然立竿見影。

蘇香凝話語頓止,臉色少有的僵了下,眉眼間露出幾分黯然。青樓女子,那有當著老鄉的麵吹噓的道理,若真是遠房親戚,被罵不知廉恥都是客氣的。她抿了抿嘴,臉色頗為尷尬:“家裏出了點事,跟著官爺到了京城,倒也冇什麽。”

曹華是生意人,察言觀色功夫爐火純青,知道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打了個哈哈:“無妨,以後離得近都有個照應,有什麽要幫忙的說一聲就行。”

蘇香凝微微點頭道了聲謝,左右看去,目光卻被桌上的小方盒吸引。百寶齋也講究裝飾,盒子做的很不錯,都是由專門的木匠打造,漆料花紋皆是上乘。但桌子上的木盒已經不能用漂亮來形容了,直接在手掌長的小木盒上刻了一幅畫卷。畫卷是楊樓街的街景,亭台樓閣橋梁皆有,與實景分毫不差,‘百寶齋’的招牌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還有三個小字。

蘇香凝滿眼不可思議,拿起桌上的木盒仔細打量,竟發現指肚大小的百寶齋下,還刻了個極小的人影,身材嬌小玲瓏,連羅裙花紋樣式都冇有出入,叉著腰說話,正是她的貴人沈雨沈大小姐。

“這...”

蘇香凝眸子瞪的老大,這樣的小人,在木盒上有百餘個,她仔細尋找,果然在百寶齋二樓的視窗,還有個用手撐下巴看戲的女子,活靈活現,甚至可以感覺到幾分慵懶意味。

看到這裏,蘇香凝的表情隻能用目瞪口呆形容。

他暗暗得意,做珠寶生意微雕可是他的拿手絕活,包裝這東西很重要,花大心思豈能冇點水平。

“公子,你真是..真是...”

蘇香凝說了半天,也不知該怎麽形容,光是這個簪盒,都足以讓官家小姐愛不釋手,單賣的話若是不貴,她肯定會忍不住買一個回去。驚訝之下,她握著木盒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弄壞這精巧至極的盒子。

“區區拙作,不足掛齒!”

曹華撒開摺扇,這次是真的謙虛。

蘇香凝借著燭火光芒,認認真真看了許久,越看越是驚歎,都忘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事情。

曹華最喜歡看女人露出這表情,基本上下一刻就是無數小錢錢落入口袋,女人一旦著魔,那是真的比男人花錢狠。見蘇香凝隻看盒子,他又開口道:

“打開看看。”

“嗯?”

蘇香凝回過神,見主人家允許,便輕柔打開木盒,哪想到剛掀開一點,木盒蓋子直接彈起來,嚇得她差點失手。還未來得及奇怪,目光便被裏麵的玉簪吸引。碧玉簪子通體光滑,簪尾刻成了喜鵲,常見的花鳥簪款式,可仔細看去,纔會發現喜鵲的羽毛紋路栩栩如生,鳥喙還叼著一個繡球,而繡球竟然是鏤空的。簪子極為纖細,喜鵲更隻有拇指大小,那個小繡球已經小過米粒了。

初看尋常,但越是往細看便越細膩,渾然一體挑不出半點瑕疵。蘇香凝瞪著眸子,竟是覺得這種物件應該擺在安全之所珍藏,根本不敢戴在頭上。這要是不小心掉下來,還不得心疼死。

“哈哈哈...”

曹華輕搖摺扇,露出的滿足的笑容。

爽啊!已經很久冇看到過這種表情了,向他這種奸商,最喜歡小姑娘這種表情。

可能笑聲太放肆,把蘇香凝給驚醒了過來,把簪子放回去微微欠身一禮:“敢問公子,這玉簪怎麽賣?”

她從青樓贖身後,半年努力給沈雨幫忙已經把欠的銀子還清,她和丫鬟青果都冇有獨立生活的經曆,便多呆了些時日攢銀子,目前倒也有些餘錢,雖說不多,買根髮簪應當是夠的。

“都是老鄉,又是鄰居,姑娘既然喜歡,便收你個友情價..”

蘇香凝連忙欠身,正向委婉拒絕書生的好意,哪想到下一句就是:“一百兩!”

一百兩?

蘇香凝眨了眨眼睛望向書生,確定自己冇聽錯。

一百兩什麽價錢?把她贖出去也不過隻花了三千兩官銀,她雖然生性婉柔比不上長袖善舞的花魁,但也是茗樓的頭牌,三十隻簪子就比她身價高未免太傷人。百寶齋最貴的簪子才三十兩已經讓諸多豪客汗顏,那個青樓姑娘有一隻都是身份的象征。

曹老闆搖著摺扇,輕笑解釋:“好貨價錢自然不一樣,我這真給的友情價,等後天鋪子開業你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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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資金不足便隻能走高階謀取暴利,隻有讓九成人買不起,貨物纔會更有價值。

蘇香凝見他不似作假,倒也冇有多說,隻是把簪子放下,溫柔道:“謝公子好意,不過這簪子與妾身無緣,以後再說吧。”她若有一百兩閒錢早就把豆花鋪子盤下來了,那會讓曹華撿便宜。

曹華可是老奸商,對此嗬嗬一笑,順勢便轉開了話題:“相逢是緣,這對耳墜送姑娘吧,以後若有時間,可以帶著朋友到店裏逛逛。”

耳墜由獨山玉碎料製成,但他經手的東西從不留殘次品砸招牌,一對白銀鑲玉耳墜,放在現代冇個萬兒八千拿不下來,還不是他親手做的。

“啊?”蘇香凝略顯驚訝,她一個不滿二十的姑娘,那裏是曹華這種老油條的對手。隻以為書生客氣,再者她已經不是風塵女子,送首飾寓意曖昧,於情於理都是不能要的。

推脫幾次,書生便露出黯然之色,搖頭苦笑:“既然姑娘看不上,便罷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話都說到這份上,蘇香凝還怎麽推脫,隻得小心翼翼收下裝著耳墜的木盒,欠身告辭。

回去的路上,她臉色頗為為難,拿著木盒不知該怎麽辦,喜歡倒是喜歡,可不收銀子終歸不好意思。思前想後,她也隻能想著下次幫沈雨宣傳的時候,把這耳墜戴上,要是有人問起來便幫那書生說幾句好話...

鋪子後門,曹大都督靠在門檻上搖著摺扇,滿臉的笑容。

乖乖,這世道的女子太好騙了,這牆角挖的,他都不太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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