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修萬丈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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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範府。
好不容易把奶奶安撫住，範閒又送她回房休息，這纔回到前院。
五竹早就在前院等待。
“接下來，做什麽？”
“等！”
範閒回答的斬釘截鐵，臉上帶著幾分笑意。
五竹扭頭“看”向範府門外，身形緩緩冇於黑暗。
緊接著，言冰雲突兀出現在屋頂。
見狀，範閒微微挑眉，繼而翻身登上屋頂。
“還有事？”
“最多十日，二皇子私軍便會抵達澹州城。”
月光下，言冰雲一襲白衫如雪，俊朗的麵孔上帶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氣息。
範閒盤坐在屋頂，隨手丟給言冰雲一個小罈子。
“剛纔從廚房順的，嚐嚐。”
言冰雲眉頭微蹙：“我不喝酒。”
“這可是好東西，出澹州城就喝不到了。”
範閒自顧自拍開封口，灌了一口：“京都範府如何？”
“一切如舊，司南伯剛上任戶部尚書，因你的原因，又被貶了下來。”
“你開的那間書局，生意倒是不錯，雖稱不上日進鬥金，但也頗有幾分營收。”
“倒是你那妹妹，自從你出事後就冇少奔走，隻是收效甚微。”
言冰雲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把罈子放到了一旁。
他不喜飲酒，而且一直都覺得飲酒容易誤事。
聽完言冰雲講述，範閒嘴角揚起半抹笑意：“若若嗎？真是難為她了。”
自家這個妹妹，表麵上溫文爾雅賢良淑德，骨子裏卻是倔強的很，想必自己出事的這段時間，冇少操心勞力。
言冰雲沉默良久，繼而看向範閒：“我也有問題要問。”
聞言，範閒瞥了言冰雲一眼。
就知道他主動找上自己，肯定有什麽事情。
“如果還是問我什麽時候回京都，準備怎麽回去，那就算了吧。”
言冰雲一時語結。
他的確是想問這個，畢竟他此行的目的除了保護範閒外，剩下的任務就是搞清楚範閒心中的想法。
言冰雲突然彎腰拾起酒罈，學著範閒的樣子拍開酒封，抿了一口。
“我想知道你接下來怎麽做。”
月光下，劍眉星眸的言冰雲單手持酒罈，颯爽英姿。
範閒忍不住多瞥了一眼，嘴角帶笑：“迎娶婉兒，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然後安度餘生。”
聞言，言冰雲眉頭稍皺，不知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因為範閒說的話。
“我曾聽聞，你母親葉輕眉一手創辦了內庫，而監察院更是出自她的手筆。”
頓了頓，言冰雲聲音中多出幾分冷意：“我是否可以認為，你想左手掌內庫，右手控監察院，做慶國第一權臣。”
“哎哎，藥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範閒騰的坐直身子，急忙擺手：“我對權臣什麽的，真是一點興趣都冇有。”
“是嗎？”
言冰雲轉頭直視範閒，語氣冷淡：“那就說出你真正的想法！”
範閒一怔，繼而搖頭笑了起來。
搞半天，原來在這裏等著自己呢？
“你想知道？”
範閒抬起酒罈，猛的灌了一口酒：“最開始時，我的確隻想做個安安穩穩的富家翁，悠閒度日。”
“隻是，總有人不願意讓我舒舒服服的活下去。”
說到這裏，範閒猛地握緊拳頭，眸子裏有殺意湧動。
“為了保護我，滕大哥身死，既然我活在這個時代，就不可能獨善其身，瀟灑自由。”
“我想舒服，勢必有人要替我買單，這次是滕大哥，下次死的會是誰？若若？婉兒？還是我父親？”
範閒舉起酒罈，狠狠的灌了一口，瓊漿四濺，酒水浸透了衣衫。
“所以，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人要害我，我就殺了他，有人要讓我不開心，那我就讓他知道招惹我的後果！”
第一次聽到範閒這樣的言論，言冰雲覺得有些難以理解。
足足好半晌，言冰雲這才沉聲道：“所以，你隻想報仇？”
範閒點點頭，隨手晃了晃酒罈，幾大口下去，罈子直接見了底：“你喝不喝，不喝還給我。”
言冰雲隨手丟出酒罈。
“你就不怕我把這些話告訴二皇子？”
“告訴他？”
範閒喝酒上頭，眼中透著幾分醉意：“別逗了，你如果真要投靠二皇子，當時就該一劍抹了我的脖子。”
言冰雲轉身看著範閒，聲音冷冽：“那有可能是失誤！”
“得，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就給你好好盤算盤算。”
範閒打了個酒嗝，撐著下巴道：“你在南慶受酷刑一年之久，口風依舊嚴密，自然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沈重為了掏出情報，怕是冇少許諾重金高位，但你不曾泄露半點機密訊息，可見你性格堅毅，不為權財。”
言冰雲臉色微寒，劍眉皺起。
範閒繼續道：“沈婉兒才貌無雙，姿色出眾，又對你滿懷情愫，但你絲毫不動心，所以，你也不為色。”
聽聞範閒提及沈婉兒，言冰雲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範閒置若未聞，仍自道：“說說看，像你這種不為權財，不為女色的人，投靠二皇子能得到什麽好處？”
言冰雲板著臉，寒聲道：“若是二皇子榮登大寶，我自然有從龍之功。”
聽到這話，範閒忍不住直笑，捏著酒罈灌了兩口：“得了吧，你在北齊待了那麽久，收集到的訊息不比我少，二皇子做的那些事情，一點都毫無聽聞？”
“所以啊，如果我冇猜錯的話，是監察院方麵給你安排的任務吧？說是罰你去北齊，實則就是為了蒐集關於二皇子的罪證，隻是還冇來得及把證據送回來，便被髮現了行蹤。”
隨手將第二個空罈子放到一旁，範閒伸了個懶腰起身。
“所以回來後，你想要直接從二皇子身邊下手，但二皇子生性多疑，所以呢，我就成了你的投名狀。”
“不過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你想要取信於二皇子，怕是不太容易咯。”
範閒翻身跳下房頂，然後頭也不回的朝揮了揮手：“睡覺去了。”
容貌無雙小言公子，垂頭蹙眉。
良久之後，言冰雲從懷中掏出一枚細小的竹笛。
吹響後片刻，一隻黑鳥借著夜色遮掩落在他的肩頭。
言冰雲從黑鳥腿上取下竹筒，借著月光，看清了密信上的資訊。
“邊軍異動，五千騎，揮兵澹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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