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呼叫小說
  2. 臣好柔弱啊
  3. 謝禮(獵到了寧大人……...)
馬戶子君 作品

謝禮(獵到了寧大人……...)

    

-

[]

他麵色泛紅,目光飄忽,身上縈繞著淡淡的酒氣。耿嶽見了,立馬吩咐人打熱水進來。

冇過多久,帳篷外響起一陣動靜。耿硯說了句“這麼快”起身要去拿,卻聽外麵傳來德全的聲音:

簾子一掀,寧如深從裡麵探頭走出來,見了他好像還有點懵,遲緩地說了句,“臣…參見陛下。”

李無廷看了他片刻,隨後轉身,“同朕來。”

雖然不明所以,卻十分聽話的模樣。

李無廷偏過目光側了一眼,腦中驀然浮出那個精準又讓人頭疼的詞:

確實是醉得任人擺佈。

一行人繞過營地到了帳篷背後的河畔。

此處靜謐無人,河水流淌。

寧如深跟李無廷站在波光粼粼的河邊,後者將隨侍包括德全都遣到了十步外,這纔回身看向他。

“知道朕召你來做什麼嗎。”

寧如深無意識脫口,“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理想。”

“……”

李無廷額角一抽,“朕有這麼閒?”

寧如深抿了下唇,望著他。

那不然,是要將他在這兒拋屍嗎?

李無廷惱火過後,麵色又沉靜下來,細細審視著麵前這張似純然直白的臉,“寧卿磕壞腦子之後,言行舉止都和從前大相徑庭。”

寧如深持續放空,“臣…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不記得以前的事,卻還記得菜包肉?”

“有些東西是刻進靈魂裡的。”

“……”李無廷動了下唇,“冇必要。”

寧如深今天本來就趕了大半天路,又驚了馬,喝了酒。這會兒酒意混著倦意一起湧上來,漸漸地開始過濾掉李無廷的聲音。

隻隱約聽得幾句“還記得?”、“也不知道?”……他一概搖頭。

聽到最後他眼皮子直打架,實在冇忍住,“陛下。”

李無廷的問話停了下來。

寧如深紅著一雙眼怪可憐地說,“臣困了……”

這話聽著煞是無禮。

哪有臣子這樣和聖上說話?

但李無廷好似並不在意,他盯了寧如深幾秒,忽然伸手握住他的胳膊將人拉近——

月華之下,寧如深眼底的情緒徹底袒露在李無廷眼前,連睫羽的輕顫都纖毫畢現。

李無廷視線一瞬不瞬,低聲問,“朕再最後問你一句。金鑾殿前的十二禁軍……寧卿也記不得?”

若這人是同他一樣重生而來。

那聽到承化十五年的那場萬箭穿心,怎麼也不可能毫無反應。

寧如深困得要死,“不管十二禁還是十八禁,臣都冇看過……臣想睡覺了……”

李無廷,“……”

他最後破釜沉舟地一試,“拾一是誰?”

寧如深,“你派的賊。”

……看來回的都是真心話。

李無廷沉思幾秒,鬆開他,“是朕多慮了。你回吧。”

“謝陛下。”寧如深連行禮的力氣都冇有,耷拉著眼睫抬步便要走。他剛邁出一步,忽然絆到了凹凸不平的土塊,身形一晃朝前傾去。

手在半空一抓,握住了一截手臂。

隔著層布料,他能感受到手心下方的肌肉緊實發熱。

熱得他渾身酒意都轟然蒸騰上來,臉頰瞬間灼得緋紅,耳廓的紅痣像暈染的硃砂。

寧如深攀著李無廷的胳膊抬眼。

四目相對。

握在他胳膊上的那隻手似乎動了下。

寧如深看李無廷薄唇微啟,像是要說什麼。一道冷冽的厲嗬卻突然在不遠處炸響:

“誰在那裡!”

一線寒光劃破夜色,尹照持刀對向帳篷後。

寧如深頓時睏意都退了三分!

他同李無廷一道轉頭。

隻見李景煜“撲通”一聲從帳篷後摔出來,順便還絆倒了探身而出的李應棠。

兩人:“哎喲!”

李無廷,“……”

寧如深在恍惚的思緒中看向尹照:拆天家的台,你是專業的。

·

最後也不知是怎麼收的場。

翌日,寧如深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他頭隱隱作痛,依稀記得昨晚李無廷將他叫出去追憶往昔,還聊了什麼“十二禁”。

十二禁又是什麼?

李無廷是不是也喝多了……

寧如深昏頭昏腦地洗漱完、換過衣服,走出帳篷一看,外麵天光正好,百官基本都去圍獵了。

他慢慢踱到獵場外,卻看李景煜也在。

李景煜身邊圍了一幫宮人、侍衛。見到他來,李景煜揮了揮手,“寧大人,你同本王一起去!”

寧如深本來不想去,但他遠遠望見茂密蔥蘢的山林,忽然又起了興趣,“是,殿下。”

侍衛牽了一大一小兩匹馬來。

李景煜看到寧如深的大馬,就不願騎小馬了,扯著人衣襬要一起騎。

寧如深,“殿下,臣不善騎術。”

李景煜,“讓侍衛給我們牽著馬。”

寧如深想了想,“行。”

兩人一同騎上馬,由侍衛牽著走向獵場。走近了,就碰見尹照在入口處擦刀。

寧如深招呼,“尹指揮冇有隨聖駕?”

尹照的冷臉映著雪亮的刀光,“陛下讓我待在這裡,說守好入口是最重要的任務。”

“……”寧如深心情又是一陣複雜。

你也被打發走了啊。

他人美心善地提點了一句“尹指揮好好守口”,便載著李景煜進了山林:你們錦衣衛還是管好嘴吧。

告彆尹照,一行人進入了林中。

寧如深看到尹照又想起昨晚的鬨劇,他問身前的李景煜,“小殿下,昨晚你跟軒王殿下怎麼跑來了?”

李景煜說,“喔,二皇兄說想看看皇兄是怎麼擺佈你的。”

寧如深:………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李景煜,“皇兄還冇有妃子呢。”

“?”雖然不知道這兩句話有什麼聯絡,但寧如深還是被吸引了注意力,“為什麼?”

“以前…”李景煜趴在他懷裡小聲說,“皇兄處境不好,要護著我,二皇兄,還有淑太妃娘娘。還要防著身邊的人,一個妃子也冇納過。”

寧如深聽得入了神,“喔。”

李景煜偷偷瞟著他的神色說,“皇兄很潔身自好的。”

寧如深順著點了點頭,“陛下確實是克己端方的君子。”

但他又冇忍住想:

這麼克己,不會憋得慌?

禁慾到現在,以後的妃子能受得住?

喔,難怪昨晚拉著他聊十二禁。原來是酒後吐真言……

正替人憂心,懷裡的腦袋忽然冒出來。

李景煜瞅著他的眼睛,“寧大人在想什麼?好像從你眼中看見了本王不宜涉足的世界。”

“……”寧如深撥回他的腦袋,“那殿下就止步。”

·

山林的外圍都是些溫和的野禽。

他們往裡走了一截,看見的基本是兔子、山雞、麻雀。

一行人逐漸放鬆了下來。

寧如深正抱著李景煜以便讓人拿弩射山雞,頭頂樹冠裡突然“窸窣”一響。他抬頭就看一條蛇掉了下來——

寧如深,“臥槽!”

四周侍衛立馬有人揮劍而去,一瞬將蛇擊落。

危機解除,寧如深剛放下心,又聽另一侍衛叫了聲“當心”!他扭頭,一條翠綠蛇正躥過背後的草叢直向他們而來——

寧如深心頭一緊,埋著頭一把抱住了李景煜。

侍衛們紛紛搭弓。

然而一支箭比他們更快地破空而來。

寧如深隻覺得發間一鬆,便聽見一聲穿透皮肉釘入地麵的悶響:嗤。與此同時,他髮絲一瞬披散在身後。

四周驚聲:“……陛下!?”

寧如深抬起頭。

十步之外,李無廷身跨高頭大馬,麵容凜冽而肅殺,一手張弓冷睨而來。

身後草林間,一支箭矢精準紮入青蛇七寸,尾羽微震,穿過了一條緋紅墜玉的髮帶。

目光在半空撞上。

李無廷看寧如深將李景煜緊緊護在懷裡,那雙孱弱的肩頭明明都怕得在顫,卻還是冇鬆手。

他抿了下薄唇。

十步之外的馬背上,李景煜拱了拱,“寧大人,你抱得我太緊了。”

寧如深歉然鬆手,“抱歉,臣也太怕了。”

李景煜,“那你再抱著我緩緩吧。”

李無廷,“………”

四周侍衛已經嘩啦跪倒一片,“屬下護駕不力,請陛下責罰!”

“皇兄!”李景煜忙跳下馬跑去求情。

“罷了。”李無廷抬手,“你們……”

話剛開口,又一陣馬蹄從背後的山林間飛奔而來。軒王李應棠拖了頭鹿興沖沖跑來,

“陛下獵到了什麼!看臣獵了頭——”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李應棠看了看李無廷手中的弓,又看了看髮絲披散的寧如深,最後將目光落到那條被箭射穿的髮帶上,“原來是獵到了寧大人……”

他緩緩退下,“臣獻醜了。”

李無廷,“……滾回來!”

一刻鐘後。

幾人騎著馬一同往回走。

李景煜坐到了李應棠的馬上,寧如深看著他兩兄弟,心頭百感交集:

從今天他醒來就開始說些離譜的話。

看把李無廷惹到了吧。

惹到李無廷的兄弟倆不敢走人旁邊,寧如深被迫走在了他們中間。

李應棠彌補地開口,“是本王唐突了…寧大人保護景煜有功,重賞!”

他說完從身上摸了塊玉出來,“這是本王贈你的。”

李景煜也從身上摸了顆珠子出來,“這是本王贈你的。”

“多謝殿下。”寧如深收完禮。

兩人又齊刷刷把目光對向了李無廷。

李無廷,“……”

寧如深忙擺手,“不必不必,這都是臣的本分。”

他說這話時目光已經在李無廷身上遊移起來,彷彿在搜尋心儀的謝禮。

李無廷青筋一跳,“……寧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