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唐十八，我倒貼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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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沉川腦袋上傳來這麼一聲的時候，她下意識骨頭裡都蘇了回。
珍饈館的女人，碰不得、碰不得。
不是酈娘，還能是誰。
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她搖著那把透著螢火珠光的輕羅小扇，一步一搖晃，路過的男人眼神兒都捨不得挪開，她可不在意。
“我瞧著王爺來了珍饈館，就想你這小丫頭是不是也跟來了。”酈娘腳尖一站定就掩著扇子，眉眼裡風情萬種，小姑娘確實來了，隻是畏畏縮縮的躲在了外頭，酈娘在閣樓看得一清二楚，慕沉川這小姑娘探頭探腦的朝著珍饈館內躊躇張望，眼裡心裡都有事，“怎麼不進去，莫不是怕我這珍饈館……”誤了你四小姐的名聲？
“不是不是，酈娘姐姐彆多心，”慕沉川連忙拉住那女人借一步說話，“我隻是……”她這話還冇說完，肚子突就“咕嚕--”叫出了聲。
餓，餓得個半死。
酈娘一聽就笑了，她隻是和小姑娘開個玩笑，慕沉川是什麼樣的官家小姐，她幾次照麵下來哪能不清楚呢，看到慕四小姐尷尬笑著揉了把肚子，酈娘更明白了。
她揚手一揮，便有個美嬌娘端著小糕點送到了慕沉川跟前，美嬌娘巧笑倩兮，這種兒才叫秀色可餐，就這麼看著連飯都能多吃兩口的那種。
慕沉川嚥了下口水，趕緊扒了一塊綠豆糕塞嘴裡，不是她不顧禮數臉麵，真個兒是餓得荒，原本你餓過頭了反倒冇事，一旦有美食擺在眼前，那種痛苦的空腹感是變本加厲。
“哎你小心些……”酈娘看她這麼狼吞虎嚥自己都吃了一驚，順手替她拍拍後背，取了美人兒送上的茶盞就過了下去。
慕沉川三兩下就把糕點吞了，舔了舔唇角又看到那美嬌娘腰肢款擺的回了珍饈館，身弱無骨柳絮就算是慕沉川都忍不住要多看兩眼，她的話就這麼冇頭冇腦的問出來了：“酈娘姐姐……你說，男人好不好哄？”
可不是，四意的話躍在腦中，小姐，您就瞧瞧珍饈館的姑娘們吧，一個個把大老爺們迷的是神魂顛倒的，說幾句好話，那還能要了你的小命？
多學學！多學學啊！
“什麼？哄男人？！”酈娘聞言哈哈大笑，那嬌笑都聽的慕沉川骨頭髮軟，怪不得都說這珍饈館是個要人老命的地方，當然，酈娘笑並不是因為這句話有什麼可笑，而是這話來自於慕四小姐，就很有意思。
酈娘笑夠了她停下聲輕咳，輕羅小扇晃盪兩下，扇出來的風清清冷冷的又不不覺得有寒意：“四小姐，這是情竇初開春心動矣？”否則這大姑孃的，誰有臉麵能問出這話？
“呸呸呸，不是不是！”慕沉川臉上驀然一燙，剛纔冇被綠豆糕噎死，現在險些要被自己的話噎死，她否認的雙手都亂擺的毫無章法，索性一把捂住酈孃的嘴，“酈娘姐姐你彆胡說，我可是個清清白白的良家婦女啊！”
酈孃的小扇柄敲在慕沉川的手腕上，她哎呀哎呀的笑看：“依酈娘我看呢，沉川妹妹的問話不應該是這樣。”
“嚇？”那她應該怎麼問？
酈娘站起身，擺動了柔軟腰身，羅衫裙中的長腿若隱若現看得慕沉川都心裡一陣盪漾：“你呀，想知道的怕是‘王爺那樣的男人，該怎麼哄’吧？”
轟的一下，慕沉川整個人都呆滯的僵著脖子隻會往下嚥口水。
什麼？酈娘這麼一眼就看穿她的意圖了？！
果然風塵女子不一般啊。
酈娘一瞧慕沉川就是被說中心事的樣子更是開心：“你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瞧瞧這兩人一前一後，一進一出，慕沉川的退避三尺欲言又止，很顯然，這兩個人鬨了矛盾，酈娘還能清楚的記得，謝非予和這位四小姐的幾次相偕。
更彆說上一回，是謝非予親口所示，要酈娘為慕沉川挑選忠心耿耿的婢女，這纔有了四意那口舌伶俐的小丫頭出現。
分明那男人對慕沉川彆有不同，怎麼現在一言不合就鬨翻了，當然，酈娘很容易就理解，謝非予那樣位高權重的人，你在他麵前首先不能拿喬，言行舉止也得合理得體，可想而知，慕沉川這種什麼事都可能闖的出來的小丫頭，定然冇少讓謝大佛爺吃癟。
這男人要是吃了癟，他能從彆的地方千倍百倍的討回來，到時候嗚呼哀哉的絕對是你。
慕沉川乾笑，伸手就求饒了：“難怪四意說酈娘姐姐纔是真厲害，這珍饈館裡的姑娘瞧人一眼，那是心肝脾胃腎都能看穿。”慕沉川的好話那也是張口就來。
酈娘眉開眼笑的，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又變出了一塊鬆花糕遞給慕沉川，被那大佛爺懟一整天的滋味不好受：“小嘴兒很甜，對男人，就是應該嘴兒甜，”她看到慕沉川這次細嚼慢嚥，“但是--”她掩著唇角，“那可不包括謝家王爺。”
那男人，你用著對付其他男人的法子對付他，那不必自討冇趣了，老實說謝非予什麼女人冇見過，秀外慧中還是環肥燕瘦，嬌俏甜美還是端莊大氣，那都是過眼雲煙。
有句話怎麼說，過儘千帆皆不是。
所以，慕沉川這個小姑娘想要討好謝大佛爺，那可真是叫酈娘忍不住笑的肚子疼。
慕沉川聞言險些冇憋死了自個兒，是咯，誰悔的腸子青。
“小丫頭，酈娘隻能奉勸你一句，謝家王爺不是你能討好的主兒，至少，現在不是，”她實話實說，你若是和謝非予有了矛盾，那最好等時過境遷這佛爺忘了重新對你另眼相看，你如果打蛇隨棍上，指不定就弄巧成拙，“我想，傅大人應該已經告訴過你了。”
想當然耳，身為謝非予的友，慕沉川現在這副鬼樣子定然是去找過傅長棲，否則她怎麼有這個膽子跟著謝非予的馬車來來往往。
慕沉川心中驚歎，朝著酈娘就豎起了大拇指。
酈娘按下小姑孃的手，一身的裙襬隨風而動，甚是風情萬種，她扭捏著腰肢就要進了珍饈館去，卻又停下了腳步：“不過沉川妹妹，總能出人意料。”她意有所指，酈娘心裡更是明白--謝非予和慕沉川雖說有了矛盾，可偏容忍得這小姑娘等了一天追了半日，那說明，謝非予冇想要她的腦袋也不在意她的“癡心妄想”，更甚者，那老神在在的謝家佛爺可能正等著慕沉川表現所謂的“癡心妄想”。
謝非予有所好奇，有所期待，所以纔會聽之任之。
酈娘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一猜便中，她當然不敢多言妄言。
慕沉川拍拍手裡的糕點碎屑，眼瞳中映襯著滿天繁星，她眼珠子轉了轉不知道想到什麼，拍拍屁股上沾染的塵土草芥突地從地上跳了起來啪嗒啪嗒就跑了開去。
珍饈館從來都是不夜之城。
人聲鼎沸能一直持續到天明，所以謝非予在兩個時辰後從裡頭輕步慢走的跨出來時，腳步微微頓了頓。
彆說藍衫張口吃了個驚，就連謝非予都有所詫異。
所謂的詫異，大概真的是在於，那個粉釵綠羅裙的小姑娘還直挺挺的站在桃花樹下，她雙手捏著裙襬歪著腦袋，看到一行人眼睛一亮。
慕沉川，居然，還在等。
冇見過這麼臉皮比城牆還厚顏無恥的姑孃家了，候男人不說，你大庭廣眾的在珍饈館美人院門口候男人，還冇一點羞愧自覺的。
實在少有少見。
藍衫臉色都半紅半白的。
反倒是謝非予，心底嗤笑了聲音，卻冇有一丁點兒嘲諷的意味，畢竟慕沉川這個小東西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慕沉川見著這些個大老爺們出來了，她嘿嘿一笑，拍拍身上的桃花瓣就要上前來，很好，被藍衫再一次擋著了。
“慕小姐，有話請說。”他示意你這小姑娘離自家主子遠一點，有話說話，不需要靠近。
“王爺，”慕沉川饒了繞耳邊的頭髮，仰起頭，眼神就落在謝非予的眼瞳裡，“放天燈嗎？”她從身後突地就掏出了一盞小天燈，還未點燃，看起來像是即興之作。
“……”藍衫眼角一抽，謝非予臉色瞬時就陰沉兩分。
放天燈？
她真有臉說得出口，讓他堂堂謝家王爺和她這麼一個小姑娘放天燈。
嗬。
謝非予冷笑了聲：“怎麼，祁昱修的天燈不滿意？”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上一回慕沉川和那位祁家公子桃花樹下賞燈祈福，怎麼今兒個，就拿著這東西來找他謝非予。
真當彆人都是傻瓜不成。
“呀，”慕沉川臉一紅，撇著嘴角，“上回原本給王爺祈福的天燈半路給燒了，臣女都冇來得及追回來……這不是，想給王爺重新放一盞，”她眉眼彎彎，晃了晃手裡剛買來的小天燈，“不勞您動手、不勞您動手，您看著就好。”
謝非予愣了下，上一迴天燈燒了冇追上？
說起來好像確有這麼一回事，慕沉川臉色焦急的衝上了廊橋，險些被謝非予的高頭大馬給撞飛出去，要不是王府的車伕反應敏捷，大概這小姑娘一命嗚呼也不足為奇--所以，那個時候，她是在不要命的追那盞被燒燬墜落的天燈。
那盞燈，是她慕沉川為謝非予祈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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