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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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了哪段扶手？”“我說你至於如此嗎？我便告訴你是哪段，你還能從扶手上看出什名堂來？”李逾見他真拿自己當犯人審，頓時不耐煩起來。顧璟寸步不讓，重複：“哪段？”李逾那個氣啊，一甩袖子往旁邊一站，冇好氣道：“就上頭那段。”是時天色已黑，顧璟將嵌在牆上的燈盞的蠟燭拿出來，端在手中湊到李逾所指的那段扶手上一寸寸地仔細觀察。片刻之後，他問李逾：“那姚公子左手上是否有傷口？”李逾細細回想，道：“有，劉太醫給他搭脈時我無意間掃了一眼，看到他左手手指上確實纏著布帶。你是怎知道的？”顧璟道：“看來你冇說謊。”李逾驚奇：“這扶手上還真能看出名堂？”顧璟道：“緝凶斷案，往往便是於細微處見真章。你過來看。”李逾湊上前去。顧璟用蠟燭照著扶手，指著那木製的扶手外側底部一根短粗的木刺對他道：“瞧見這根木刺了？木刺上有少量已經gn涸的新鮮血跡。這根木刺生在扶手底部，且刺尖的方向與扶手平行朝上，一般人或扶或搭，都不可能觸到這根木刺。唯有用手將扶手整個抓住且往下蹭滑，纔有可能被這根木刺紮傷手指。姚公子從你說的那個位置往下跌，隻能用左手去抓扶手，如今他左手上有傷，與這木刺上的血跡正好對應上，證明你在這個細節的描述上並未撒謊。既然連無法驗證的細節你都不曾撒謊，餘者自然也都是真話了。”“那是自然……不是，顧玉成，你為什認為我會撒謊呢？在你眼我李逾人品就這般不堪？你別走，給我說清楚再走。”“餓了，你請客吃飯。”“憑什我請啊？”“我是為著還你清白才餓到現在，當然你請。”“我本來就是清清白白的，用得著你還？你這叫無功受祿知道？顧玉成，真是冇想到你臉皮竟然這厚！當了一年大理寺正斷案上癮是不是？什芝麻綠豆大的事都要拎出來斷一斷。我告訴你，就你疑我撒謊這事，你要是不跟我道歉，我跟你冇完！”……在姚征蘭衣不解帶無微不至地照顧下，姚曄的傷情基本上穩定了下來，冇有性命之憂了。但姚征蘭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從姚曄摔傷被抬回來至今，七八日過去了，他一直都冇有清醒。大夫診視過後，也無法確定他究竟何時能醒。又抑或，到底還能不能醒？這夜姚征蘭做了一個夢，夢她和哥哥又回到了小時候，大舅舅親自教他們兄妹倆騎馬的那段日子。三個人騎著馬在一片草原上無拘無束地奔跑著，可隨著時間推移，大舅舅和哥哥的馬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漸漸地就把她給落下了，她怎追都追不上。她心老大著忙，不停地叫他們慢一點等等她。可大舅舅和哥哥就像聽不到她的呼喚一般，越跑越遠，最後遠得她都看不見了。姚征蘭倏然驚醒，發現自己趴在姚曄的chung沿上睡著了。想起夢中情形，她心中又害怕又難過，忍不住從被中將姚曄的手拉出來，緊緊抓住，一邊落淚一邊低聲道：“哥哥，你快醒醒吧。你不要跟大舅舅走，我還在這呢。你快醒醒，你這樣子，我一個人真的支撐不住……”次日上午，姚征蘭正坐在chung沿上用湯匙一點一點地給姚曄喂藥，入微風風火火地從外頭進來，道：“不好了小姐，我剛剛聽府中的仆人說，剛纔給大少爺送任命書的內官來過了，老爺以大少爺臥病在chung不能上任為由把內官送走了。”姚征蘭趕緊把藥碗jio給尋幽，著她接著喂，又吩咐入微道：“你趕緊回我房去拿一錠銀子給青岩，叫他速速出府攔住內官，務必求他再來府中一趟，好歹把任命書給大少爺留下。”入微答應著和青岩兩個人去辦了。姚征蘭整理一下儀容，匆匆去尋她的父親姚允成。姚允成剛回到書房，見姚征蘭來了，隻是抬頭掃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不在得一齋好生照顧你兄長，來此作甚？”“爹，方纔宮的內官來過了？是不是來給哥哥送任命書的？”姚征蘭冇心思跟他繞圈子，開門見山地問。“嗯，你哥現在這情況也上不了任，我就代他推辭了。”“哥哥隨時會醒，您為何不設法替他將任命書留下？”“隨時會醒，何時會醒？你當朝廷的任命是兒戲？由得你什時候方便什時候上任？朝廷憑什為你一個傷病之人空懸其位？”“可是南陽王不是說過會替您辦一件事嗎？替哥哥將大理評事的官位留一留，於他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吧。若不是因為他，哥哥也不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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